帶着疑問接下經文。
經文沒有什麼特殊,倒是上面的字迹她一眼便分辨出,竟是和紀氏交到她手中的那疊信件中的字迹一模一樣。
紀氏收到的那些信,是無來送進宮的?
作為皇家寺廟裡的一把手,無來時常都會被召入宮,如果說是他倒是有這個可能。
隻是無來為什麼送信進來要隐藏身份?
信中所提到的事他又是如何得知?
看了這沓經文,非但沒有給她解疑,反倒讓她肚子裡的疑問更多。
城外十裡長亭中,獨坐着一人。
滿頭的銀發自遠處看還以為這是位鶴發老者,走近了才發現他臉上溝壑雖深,眼睛裡的神采卻掩不住他不過知天命年紀的事實。
長亭外的官道上,自天不亮時就有一匹匹官馬馳騁而過,攜着宮中禦拟發往各府知州、都總管處的不得辄離任赴阙。
等到駿馬揚起的灰散落,一輛四匹馬駕着的高蓋車在路邊停下,阮鶴軒慢慢睜開了眼。
紀泉嵩踩着馬凳下了馬車,與亭子裡的人四目相對。
久違了的故人重逢,紀泉嵩還是阮鶴軒記憶裡的模樣,而紀泉嵩卻看了好幾眼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來。
“原來是衛國公。”
兩個人中阮鶴軒要比紀泉嵩小好幾歲,看着卻更顯蒼老,“小民在此久候相爺了。”
拾階而上,紀泉嵩扶着衣擺在石凳坐下,看着對面之人多少有些意外,“你我可是有将近二十年的時間沒見了,今日險些認不出來。”
一身孺袍,鶴發挽髻,阮鶴軒目不斜視看向對面,“紀相的樣子倒是沒什麼變化,還是和從前一樣,眼睛小鼻子大,嘴巴厚脖子短,五短身材大腦袋,長得真是别具一格,叫人過目難忘。”
紀泉嵩眼角抽了抽,“看來這些年你沒少想起我?”
“那倒沒有,怕影響胃口。”阮鶴軒挺直背坐在石凳上,依舊目不斜視,說得極為認真。
“當年的事搭上了你阮家全族,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記住禍從口出的教訓。”
“紀相也不是沒變,還是這麼喜歡給人教訓。”
當年的阮鶴軒就是紀泉嵩最看不上的無腦之輩,那時要不是先帝為了顧及顔面不讓他對阮家趕盡殺絕,而他那時的政權也不夠穩固,不然他不會将這樣的心腹大患留到現在。
他向來信奉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……
阮鶴軒出了京都之後他一直讓人在暗處跟蹤,想找到合适機會下手。
他派去的人一直跟到嶺南,來信說會跟着阮出海伺機下手,隻可惜在那之後就再沒了消息,他以為阮鶴軒早就死在十多年前的那場海難裡了。
否則,現在哪裡輪得到他在這裡大放厥詞。
“你怎麼還活着?”
“老天有眼,當年就說過定會親眼看着你腸穿肚爛,狗叼雞啄,紀相不死,阮某又怎敢先行一步。”
當年阮府被抄家的時候他确實說過這話,并且這樣的話紀泉嵩這些年不知道從多少人嘴裡聽說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