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場衆人從未聽說用馬尿還能治病,就連見多識廣的李恪深都不由皺起了眉頭。
不過見楚令梧一臉泰然自若的模樣,也不像是在拿這件事開玩笑。
一向以殘暴冷血著稱的楚令梧居然會管這樣的閑事,李恪深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,眼神若有所思。
“還不快去。”楚令梧低聲催促,“與其都站在這裡哭,不如讓我試試,說不定能有轉機。”
一句話讓還在猶豫的夫妻二人回過神,那男人站起身:“我去!我這就去接馬尿。”
車夫攔住他:“我去吧!你在這看着孩子。”
車夫對男人點了點頭,又看了一眼楚令梧。
他本來以為這位貴人總是冷冰冰的,少言寡語,令人望而生畏。
可沒想到是個熱心腸的人。
趁着等待的空閑,楚令梧用手不停按摩着男孩的肚皮,幫他順氣。
謝懷衣見她十分熟練的樣子,忍不住問道:“你怎麼一看便知這是結石。”
楚令梧答道:“之前打仗時,見人得過。”
楚令梧離京的那十年對謝懷衣來說是完全陌生和空白的。
當年,楚令梧遭受了他的拒婚和父親慘死這樣的雙重打擊,一夜之間,她像是長大了許多,向天啟帝自請去軍營曆練。
那之後,除開每年例行的回京述職,楚令梧就再也沒踏入過皇城的大門。
而她每次回京,都是來去匆匆,仿佛京城中沒有任何值得她多留戀的地方。
無數次,謝懷衣曾登上城樓,隻為了遠遠看一眼她離開的背影。
謝懷衣看着楚令梧認真繃緊的線條分明的側臉,為這整整十年的缺席感到有些懊悔。
“來了來了!馬尿來了!”
馬夫端着一個破瓷碗,走得小心,生怕撒出來一點,裡面黃色的液體散發着腥臊氣。
楚令梧接過碗,就準備給孩子灌下去。
“等等!”那婦人下意識地護住孩子,懷疑道,“這、就這樣喝下去啊?”
喝馬尿這種方法,即使是他們這樣沒什麼文化的莊稼人,都覺得有些過于沒有依據了。
而且馬尿也不是正經藥物,要是把孩子喝出個好歹怎麼辦。
楚令梧見她阻攔,隻好耐下性子解釋。
“《本草綱目》有記,馬溺味辛,微寒,主破症堅積聚。”
楚令梧見那婦人還愣在那裡,臉色沉了沉,“你是甯願你兒子喝一碗馬尿,還是甯願他死在這裡。”
婦人諾諾收回了手,楚令梧捏住男孩的下巴,将馬尿灌了下去。
隻是那男孩早已氣若遊絲,已經失去了意識,灌下去的東西無法吞咽,全都從嘴角流了出來。
那婦人此時又着急了,抱着孩子的頭往後仰。
“二娃……聽話,快喝呀,喝下去,病就能好了……”
衆人見好不容易有了些希望,又出現了這種狀況,一顆心也全都揪了起來。
情況緊急,楚令梧眸中閃過一絲堅決,隻見她将碗端到嘴邊,自己含了一口馬尿進去。
旁邊人都是一臉驚詫。
謝懷衣拉住她衣袖,擔憂地喊了句:“楚令梧……你……”
無視周圍衆人的反應,楚令梧強忍着口中的一陣令人作嘔的氣味,捏住男孩的兩頰讓他張開嘴,嘴對嘴将馬尿給男孩渡了過去。
時間緊迫,楚令梧深知這病症的厲害,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。